收起了九枚母钱,从袖中捻出一张符箓,两位少年吓了一跳,方才那位道长只是轻轻一吹,黄纸符箓便瞬间燃烧起来,如手持一盏灯笼,照耀得整座菜园子灯火通明。 柴御站在井口旁边,抬臂举起符箓,再低头望去,不算太深,唯见井底有些积雪。 双指捻符,默念咒语,最后往井底一丢,一张符箓快若箭矢钉入井底积雪中,期间火光蓦然绽开,如一条纤细火龙垂挂井中。 并无异样。 小心起见,柴御等到井底那张符箓燃烧殆尽,挪步绕行井口一圈,从袖中摸出一根金色长绳,再掏出一把袖珍铜钱剑,长不过尺余,系挂在金色长绳一段,就打算坠剑入井。 若真有阴物邪祟隐匿其中,遇见此剑,无异于坟冢鬼物骤见一轮烈日。 不敢说凭此铜钱剑就可以当场斩妖除邪,但要说将其逼出水井,肯定不难。 柴御打定主意,离开道观之前,给那几个少年,每人赠送一枚材质、形制相对普通的铜钱。 但是如果他们识货,能够寻一处仙家渡口或是大的郡府道观,转手一卖,也是一笔数目可观的横财了。 土膏偷偷看了眼马重。 马重好些有点心不在焉。 道观鼓楼内,陈丛趴在那边,看着菜园水井那边的火光。 长社县灵境观与那许县都属于小县道观,故而按照礼制,还没有资格悬挂那种大钟大鼓,所以初一、十五清晨的“开大静”,和三十、十四晚的“止大静”,灵境观自建造起的各代常住道人,都只是听说。要么就是有谁乐意长途跋涉,去那些大道观,回来之后,再吹嘘一番。上任观主洪淼就曾说,那些皇家敕建巨观,晨钟暮鼓之洪亮悠远,几十里外都听得见。 几个土老帽的少年,反正就跟听天书一般。 其余所有一座正经道观那些繁文缛节的讲究,到了灵境观这类每逢杀年猪就要让典客下去帮着拽猪尾巴、再拎俩条肉返山开开荤的小道观,就是讲究变将就,不将就,还过不过日子了? 就在柴御祭出那把铜钱剑的时候,恰好道观内暮鼓声响起。 陈丛吓了一跳,只是都懒得转身,肯定是常伯干活来了。 柴御愣了愣,洒然一笑,毕竟是道官,又是初来驾到的“挂单道士”,得讲究一个规矩,就将那把袖珍铜钱剑收入袖中。 看了眼枯井,柴御转身,朝鼓楼那边打了个稽首。 本就是自己疑神疑鬼了,若是传到师妹耳朵里,估计还会被笑话几句吧。 一夜无事。 新官上任的观主简素,挑灯看过了灵境观的几本账簿,花不了多少工夫,与婢女花俏几乎聊了一宿的闺房话。 柴御就住在一间简陋至极的客房,也没有什么睡意,除了晚间功课的呼吸吐纳,隔壁就是那几个少年的住处,除了呼噜声有点吵人,也没什么……不能忍受的。 好不容易等到晨钟响起,柴御就打开屋门,只见那个打扫庭院的典客常伯,开始用扫帚敲打屋檐那边挂着的不少冰锥子,碎了一地。 柴御见此倍感无奈,就用扫帚吗?你拿一根竹竿去打冰锥子也好啊。 不过柴御还是没说什么,反而主动与老人打了声招呼。 常伯赶忙停下手上动作,毕恭毕敬喊了声柴仙长。 柴御看了眼道观主殿,试探性问道:“常典客,我能不能进主殿看看?” 常伯一听就乐了,咧嘴笑道:“别说去看了,道长若是瞧见喜欢的物件,搬走都行,只要别被我瞧见就成了。道观里边的贵重物件,几乎都在主殿里边搁着了,一样样一件件,都是与县衙那边详细报备过的,户房和工房的官老爷,每年都会按例一起来这边查看一番,若是有需要修缮的地方需要上报,就是官老爷们动一动笔头的小事了,这不好多年都没怎么更换了,不小心丢了更好。好像是大前年来着,工房的主事老爷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