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没能开口说出什么。 马苦玄说道:“进来喝酒。” 马研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快步走入酒肆,再无半点富贵闲人的气派。 山神娘娘亲自煮酒待客。 马苦玄说道:“这是第三次见面了。” 马研山怒道:“为何不跟爹娘见面?!山上当了神仙,就连爹娘都不认了?!” 马苦玄笑道:“打小就跟他们不亲,没什么感情,跟上山修道不修道无关。” 马研山气得脸色铁青。 马苦玄说道:“先前你们家族祠堂议事,我和这位折腰山娘娘就坐在横梁上听着,看来看去,也没几个好东西,不是蠢货,就是庸人。你可能是唯一的例外,还算不笨,所以我才愿意在这边等你过来喝酒,不过今天的酒水钱,得你来结账。” 马研山咬牙切齿道:“我来结账,当然得我来结账,杏花巷马氏有今天的富贵日子,可不就是你马苦玄给的。” 马苦玄笑着转头望向宋瘠,“听听,是不是有点小聪明?” 宋瘠哪敢搭腔,继续低头煮酒。 马研山仰头喝完一壶酒肆自酿黄酒,要不是打不过对方,非要朝他脸上来上一拳。 马苦玄说道:“你知不知道你们的仇家是谁?” 马研山闷不做声。 马苦玄笑道:“问你话呢。” 马研山点点头,“小时候无意间听过一耳朵,所以我这些年对家乡那边比较上心,就有答案了。” 马苦玄说道:“就没想过做点什么?” 马研山递过空碗,山神娘娘接过酒碗,盛满黄酒,马研山道了一声谢,这次是一口气闷了半碗,神色黯然道:“试过,不成。” 马苦玄点头道:“有心就好,已经好过那些蠢货太多了。” 马研山抬起头,小声问道:“你这趟赶来永嘉县,是想要带着爹娘和月眉一起去山上?” 马苦玄笑道:“带不走的。躲雨能躲,逃债难逃。何况讨债的,还是泥瓶巷那个最记仇的人。” 马研山满脸恐慌,“难道连你都不行?” 马苦玄忍俊不禁,“你当马苦玄是谁,为所欲为,无所不能吗?” 马研山说道:“那你找我做什么?” 马苦玄笑道:“我会让余时务带你去真武山,就只有这么一个名额,给马月眉就太可惜了。” 马研山沉声道:“我不走。” 马苦玄说道:“你算老几,说了作数?” 马研山还想要言语,蓦然一个脑袋磕桌,昏睡过去。 学塾那边,九道符光一闪而逝,没入青衫袖中。 教书先生跟两位徒弟、学生说自己要出门远游一趟。 赵树下和宁吉也没有多问什么。 陈平安缩地山河,重返竹楼一楼,将墙上的夜游摘下,背在身后,看了眼那副对联,走出屋子,陈平安去到山顶,看了眼小镇那边的两条巷弄,就此出山。 清明时节。 玉宣国京城永嘉县。 一袭青衫背剑,撑伞走在街道上,来到一座大宅子门口,收起雨伞。 门房是个养尊处优的中年人,纯粹武夫,兼任马氏护院之一,笑问道:“这是找人?有名帖吗?” 青衫客微笑道:“是找人。没有带名帖。” 门房一肚子疑惑,在今儿登门找人,是缺根筋还是真有急事相求,不过门房仍是保持笑容,耐心问道:“找谁?” 青衫客说道:“要找杏花巷马岩,秦筝。” 门房心中腹诽不已,你当自己是谁,敢找咱们家主和当家主妇,可毕竟是大户人家的门面人物,再问一句,“请教,你是?” 青衫客笑道:“我来自槐黄县城,叫陈平安,是泥瓶巷陈全和陈淑的儿子。你就这么通报好了。” 门房皱眉不已,都什么跟什么啊,什么泥瓶巷陈什么的。 等等。